Against The World

人物性格把握全凭个人感觉，如有出入请记得「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可能ooc
cp混乱/文风不知道/有私设/作者只看了漫画和一点点小说
不喜者自重/喜爱者请留评支持

*太宰篇画风清奇【不   建议联系前三篇一同阅读

【Part.4 太宰治：晌午】 
本章cp： 太中     太芥     太敦  隐敦/中芥

太宰治今日打算彻夜不眠。

说起来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讨厌的人还是那么自在地蹦跶，他藏在心里的人也一如既往地折腾。

哦，或许要除掉今天第10000次——大概是第10000次捉弄中也成功这件事儿。

可是有时候越聪明的人越容易感觉到命运的存在，第101次在床上翻身的时候太宰治发出一声冷笑，冲天比了个中指，悠悠哉哉地出门买酒去。

然后路上他远远看到他的徒弟和他的后辈撑着一把小小的伞从雪里朝这边走过来。

被莫名秀了一脸的太宰治一脸卧槽地表示，虽然他想促成他们的组合但绝对没有往这种展开引导的意思啊。

喂喂敦君你偷看得也太明显了吧？太宰治捂脸。没眼看了。

算了算了去买酒，要是能找到一个美女一起殉情就好了，这真是世风日下啊！

这么想着，太宰治忽然隐约记起不知何时，几乎称得上一模一样的雪天里，他打着把黑伞，一身黑色的西服，漫无目的地闲晃，像一漂泊无定的灰尘，却不知怎的频频晃过芥川龙之介归来必经的路。

他有如被束缚了的灵，来来回回在雪里踩出一条路。

太宰治不是没发现这一点。那么大一片驻地，如果他有心回避，别说芥川龙之介，即使是中原中也这个简直称得上自带了太宰定位器的人也遇不到他。

这一次，芥川龙之介的外出任务执行时间太长了。长到太宰治都无法遏制自己去寻找，去徘徊。

太宰治是不会爱的。无论谁都这么说，无论谁都打心底里这么认为，包括他自己。

他只有占有欲，控制欲，就像吞尽天下珍馐却任然感觉食不果腹的暴食君王。

他是我捡回来的，我训练出来的，我控制着的刀，永远忠于我，即使死也要经过我的允许。太宰治想。这样的小任务也要花这么久的时间，看来还是太弱了，弱者无力生存，只有我才能继续让你强大下去。

只有我。

所以只有你不可以背叛我。

死亡即是背叛。

风雪终于使他的整个人都冰冷下来，太宰治大刺刺地往路中间一站，干脆不走了。

芥川龙之介的身影终于踉踉跄跄地出现在视界里，太宰治眯着眼看着他跌跌撞撞，甚至是连滚带爬地、狼狈地回来，一时入神，矗在原地，没有丝毫要上去帮扶的意思。

像是发现了他，芥川龙之介忽然挺直了脊背，即使裹了满身的风尘雪砾也要顽强地走过来，看得他暗自发笑。

「太宰先生。任务完成了。」

「……」

「……太宰先生？」

太宰治不说话，只是盯着人看。那人也就老实地垂首站在他跟前，雪毫无遮拦地落在他身上，斑斑点点的白。

很安静。很安静。就好像人偶一样。

很美。

太宰治脑海里一时间竟然只剩下了这样的想法，那些平日里见着女子随口就出的成篇成篇不带重样的词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剩下最朴实无华的两个字。

「……哎呀……真是巧了，我刚好经过这里。」许久，太宰治忽然出声这么说道，好像那个在雪地里等到冻得脸色青白四肢僵硬的人不是他一样，「一起走吧。你感冒就又要让小矮子看着了。我可不要拜托他，绝对不要。」

太宰治说完，转身就走，掩饰着腿脚的僵直。

他刻意地留了半边的伞，然而芥川龙之介却毫不领情，自顾自走在伞外，偏偏一副恭敬的样子，让他好气又好笑。

「进来！」他只能命令道。芥川龙之介就乖乖地站到他边上了。

如果是小矮子的话这时候一定咆哮起来了，嘛，虽然最后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接受就是了。

太宰治看着身边和冬雪夜一样安静的身影，恍惚间想起第一次他们三人共同完成任务后中原中也因为他训练芥川的方式而吵嚷的样子，帽子下未被遮掩的橘色的发沾湿了雨水，像铺陈开的柔软辉光。

太宰治一直很讨厌中原中也的帽子，特别突出的那种讨厌，和他闲得发慌单纯为了找乐子而装出来的那种刺人的冷嘲热讽不一样，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讨厌。

同时认识他和中原中也的人大多认为这只不过是他讨厌中原中也的一种表现罢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一切的起源不过是那个雨天里，这顶帽子把那一片辉光藏了起来，扫了他的兴罢了。

当时他也撑着伞，看得犯愣，不过脑海里那些说烂了的华美辞藻不可遏制地刷着屏，一遍一遍，停都停不下来。

中原中也就适合那样华丽的辞藻，就像玫瑰本该由金粉点缀，再由昂贵的包装相配。

不需要故作高深的低调，一旦绽放就应当惊艳全场，华丽而奔放。

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中原中也一开口就是「我讨厌你」这样的狠话，瞬间就点燃他所剩无几的生存欲望。

很强的异能，宛如野兽般的直觉，凭借本能就能看穿绝大多数伪装的眼睛。上帝简直把他创造成了最完美的战士，让太宰治这个向来以智取胜的人头一次萌发了争强好胜的念头。

想知道自己与他谁能更胜一筹。

不想输。

即使是口头上的较量。

太宰治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中原中也，即使他乐此不疲地实施着那些看起来足以致命的恶作剧，见面时有着认真的杀意，却也有着认真的渴望。

每次失败之后他都会更加兴奋，毫不气馁地准备下一次，下下一次的突袭，期待着看见那人更加杰出的能力，更加气急败坏的眼神。

中原中也能看透他对他施展的所有诡计，一但气急，那如海波般汹涌的目光让太宰治能看清自己最深处腐败的心，让他着迷不已。

太宰治知道自己永远也骗不到中原中也，只是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愿。

组织战里击败那个诡异的触手人之后，中原中也瘫在地上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去侦探社。

「不要把织田作搬出来，我不相信你会因为一个人而离开黑手党，毕竟只有这里才适合你。而且你明摆着在利用那些家伙。上次远远看到你，虽然一副和他们熟得不行的样子，但你骗不了我。你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从头到脚，每个眼神到动作都很假。」

中原中也看着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诘问着。

「就算因为那个老好人的死产生了对首领的不满，但肯定不是全部原因。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太宰！」

「……想那么多干什么，明明只是条蛞蝓而已。」

「撇开这些问题不谈，你为什么要把芥川留下？自己捡回来的就好好地带走啊！」

「……他是我的部下，带不带走和你无关吧。我说过了，不要被动摇的太深啊。」

太宰治自己清楚，那时候他丢下中原中也，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再待下去，可能就会不由自主地泄露些什么，坏了事儿了。

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要被发现，要深藏在隐秘之中，直到死亡把一切都画上句点才好。

太宰治想着，却又隐隐期待着那些密不可言的东西在某天真相大白。

矛盾，却符合人的缺点。

就像那时走在他边上的芥川龙之介一样，一边小心地隐藏着伤势，一边却又用皱着的眉和飘忽的眼神无声地彰显，真是愚蠢。

太宰治没有来由地一阵烦躁，他一点儿都不因为芥川龙之介的倔强而欣喜，反而觉得更加愤怒。

在我面前，有什么可隐藏的？伤很重，何必站着，爬过来就好，像丧家之犬一样就好，然后求取我的帮助。

太宰治忽然一脚踢到芥川龙之介的小腿上，对方果然支撑不住一下子跪了下去，血渍从嘴角边冒出来，在苍白的唇上显得尤为显眼。

「尊严这玩意儿，毫不值钱，你要是还死守着这种东西，就永远不可能强大起来。如果站不起来，就用爬的，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解决掉敌人。」

「……是。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嘴上答应着，但是太宰治清楚地看到他的拳头捏得死紧，身体发着抖还在挣扎着站起。

这是他骄傲的、自卑的、笨拙的、倔强的、弱小的，无法像丢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一样一脚踢开的，令他无可奈何的学生啊。

太宰治突然意识到，在他一日日将执念根种于这颗残损灵魂的同时，也将某种东西纳入了自己的怀中，弃之不掉。

鬼使神差般的，他把那把碍事的伞远远地丢开，蹲下去，看着芥川龙之介空洞洞的眼睛，不知怀着怎样地心情问

「呐，龙之介，要不要一起去死。就在这里，被雪掩埋，永远的睡去。」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太宰治想起自己曾经嘲讽过中原中也为了芥川高烧而做出大闹他公寓的蠢事，现在自己也被深深的动摇了吗？

现在这种局面要怎么收拾？如果中也在的话，就一定会阻止的吧？啊，平时的话那叫搅局坏事，现在可就是救场啊。不管怎么说，只有他有阻止我的能力。

倒不如说是权利。

太宰治在懊恼和一丝丝的期待中等待着芥川龙之介的回答，他觉得如果芥川答应了，也许今天他们真的都会死。兴奋感很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跳出悬崖的人朝着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张开怀抱，是诱惑，也是最后勒马回头的机会。那个犹豫着的人啊，是狂热地一同赴死，还是伸出手，把如魔鬼般笑着坠落的人拉回来？

「……请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太宰先生。」

好在芥川拒绝了。为什么他拒绝了？

太宰治心头几乎同时冒出两个念头，哪个都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完全不果决，黏黏糊糊的纠缠在一起。血液突然止沸，冷得几乎让他牙齿打颤。

即使如此，他面上是不露声色的。

「哎呀被看穿了呀。这么浪漫的死法我当然会找个漂亮的美女啦，啊，共同在这美丽的景色中死去，真是太完美了。」

他们曾经离危险的决定那么近，死神的镰刀几乎都贴在了他们的脖颈上，只要芥川点下头，又或是太宰治更加确定一点，也许结果将完全不同。

但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就像那确实是个玩笑一样。

哦，那真是个拙劣的玩笑。

太宰治拎着几乎花光了他下个月，下下个月的工资买的一堆酒，啤的红的白的还挺齐全，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太对。

芥川走了，他只能看见模糊的一个黑影远远地离开，而中岛敦一脸懵逼地杵在那儿，脸上还流血了。

诶呦喂一看就是调戏不成被打脸了吧，啧啧，年轻人啊，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太宰治不知哪儿来的自信这般感慨道。

得，今天看来是要给他开导下人生了。

中岛敦来找他的时候，太宰治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江户川乱步会让他过来本身就是自己的安排。

不过中岛敦来找他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迟了很多。一个人忧伤地站在那纠结很久吧。真可怜。

酒都快没有了，真遗憾啊。太宰治眯着眼睛看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年，心里要说没有一丝对刚才发生的事的好奇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次两人的碰面完全是个意外，看着伞下并肩的身影他竟然觉得插不进手，就像自己是毫无关联的局外人一样。

敦君的酒量不知道如何呢？嘛，虽然肯定是比不上我的……啊，如果还有酒，就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呢。

刻意的询问被中岛敦绕开，太宰治莫名的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后来被他捡回来的孩子，成长的速度真快啊，这可真让他难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算了，既然他那么想要知道芥川的事，那就告诉他。反正迟早也要让他知道的，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

但是太宰治也有失算的时候，他没料到中岛敦会问出和中原中也一样的问题。

太宰治发觉中岛敦有与中原中也的相似之处，就在他第一眼见到中岛敦的时候。

并不是他入水失败的那次，而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在白虎吃人的传闻刚兴起不久的时候。

是雨雾蒙蒙的日子，他没撑伞，一头湿乎乎的发，脸上笑意盈盈地和路过的女子调笑，颇有几分风流浪子的味道。

然后他看见那异于常人的白发，在灰灰一片背景里格外清晰。

太宰治一时分了心，看着衣衫褴褛的少年盯着水沟里不知是谁随手丢下的面包，神情变化之快有如中国戏台子上的变脸戏法儿，精彩至极。

「噗嗤——」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太宰先生？您在看什么呢？」女子见他走神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怨怼，同时给了那个少年一记恶狠狠地眼刀。

「啊，抱歉，我还有事，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少年快走了，得快点跟上去。

「怎么这样！混蛋！」女子跺着脚咒骂一声。

太宰治毫不留恋地走开，偷偷尾随在四处游荡的少年身后。

跟踪这件事儿，他可没少做，以前不知道偷偷摸摸跟在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身后多少次，都没有被抓到过，何况是这样一个一看就失魂落魄的少年？

所以当少年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终于下定决心弯下腰去捡一个看起来尚算干净的，只是烂了一个角的苹果时，忽然迟疑地将目光扫向他藏身的阴影时，太宰治十分的震惊。

是自尊心作怪使那少年变得多疑吗？不，那样他会四处环顾而不是单单看向这边……

中原中也靠气息觉察他的存在，那这个少年呢？是一样的属性吗？在那样懦弱的外表下潜藏着什么——野性的本能吗。

既然被发现了，太宰治也就放弃了偷偷地跟着，反正他还有多得是的方法得到这个少年的资料。他大摇大摆地从阴影里走出来，甚至吹着口哨，像是个无意经过的路人。

那少年松了口气，不过迅速地站直了身子，悄悄溜向一边，眼神低垂，看着脚尖，一副自卑到了骨子里的样子，根本没打算抬头看他。

擦肩而过的时候，太宰治凭借着身高的优势，视线从少年的头顶一掠而过，恍惚间看到一缕黑色的发掺杂其间，黑白相映，就像白虎的毛色一样。

巧合吗？

怎么可能。

很快中岛敦的全部资料都到了太宰治的手里。说起来在横滨这个小地方，还没有什么事是能瞒过太宰治的。

如果他是能够变身为白虎的异能者，那么他比想象中还适合他的计划。简直像上帝的刻意恩赐一样，就连他即兴兴起的入水自杀的念头都成为了他们间产生联系的导索，刚刚好得令人恶心。

一开始太宰治以为这会是个与芥川很像的孩子，然而时间越久他就越明白，那位院长的教导与他当年施加于芥川龙之介身上的东西，尽管目的相同，但方法截然不同。

自然结果也就不同。

他为什么离开芥川龙之介？

这个问题本身牵扯众多，甚至可以说是名为太宰治的巨大谜团里最核心的那部分，和他离开黑手党走到太阳底下的原因密不可分。

太宰治知道他应该要离开芥川龙之介的时候，就是在织田作死去的那天，那支烟燃尽的时候。

太宰治的聪明在于他能提早预见到许多事，从零零碎碎的细节里。虽比不得「天衣无缝」的精准，却也相差无几。

跟着我继续下去，他会死。如果开始时我能让他有活着的意义，那么现在我会让他无比接近灭亡。

他不配为了我而死。就为了我那么一句轻飘飘的话。

但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秘密和谎言，是太宰治这一存在的根本，一旦被揭穿，他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即使面对的是中岛敦，这个他认为将会成为教会芥川龙之介缺失的那点，他从未教导过他的东西的少年时，他也依旧保持沉默。

甚至用那样拙劣的谎言拒人千里之外。

中岛敦收拾完他丢得乱七八糟的酒瓶离开的时候，太宰治其实还是清醒的。

他能感受到少年傻兮兮地拿手在他跟前晃了晃，险些忍不住笑出声。这样没有用的啦，能试出个鬼咧，谁能叫醒打定主意装睡的人啊。

然后他听到少年悄声的祝愿，还有什么柔软而暖和的东西盖在他身上，大概是毛毯。

啊，如果是虎皮的话，会更加舒服吧。不知怎的，太宰治忽然冒出了个恶趣味的想法。下次，让敦君变成白虎试试吧。

太宰治偷乐着，坏心思有变本加厉的的迹象，也没注意中岛敦的动向，忽然间一声有着自问自答性质的话突然炸响在他耳边。

「太宰先生，我还是想救芥川，我是能做到的吧？」

……你的话，做得到。太宰治想。

温度是会传染的，光如果进不去黑暗里，那么热度可以代替光无限延伸。即使是芥川，即使是我，也是能感受到温度的。

也许自己真的醉了。

太宰治闭着眼，意识逐渐地飘散，黑暗熨帖地把他的心和灵魂包裹，那里有着他安眠的地方。

再醒来是正午了，外面的光很亮，但是太宰治的那个角落里恰好落下阴影，像夜晚一样。

光最亮的时候，黑暗也是最浓烈的时候，在那些角角落落。

太宰治轻轻地笑了笑。

那不正是他的归宿吗。

晌午时分，太过耀眼的光会把人驱赶向黑暗，而黑暗里包容着一切，思考着一切，联系着一切，孕育着一切。

黑暗是温柔的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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